是高冷的弧啊!

星鬼一生推。

【二十四病系列Dar.盲眼】吟游苦旅

说不定一个上头就顺手把化妆间秘辛1给更了。
请勿上升真人。cp星鬼only。
食用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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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爱尔兰的冬天不太冷。

有风就跑,没风就躁。偶尔冒出的雪在枝头凝结成一个个细碎的冰晶,偶尔无云时阳光透进,映出十二份不同的美丽,连带着整条街,整座城的色彩都分明起来。

朱星杰钟爱这座城市——就如同他所爱的那个重庆那般,只是这样的背井离乡总归别有一番趣味,像有只没吃饱的黑猫,在他心底深处轻轻挠了几下。他轻笑,手指抚过书页,从带字的部分到纸张的边缘,一字一句,小心翼翼,墨色的沁香悠悠散开,连带着指尖也湿了一片。

她没有来,
难道她还没有下定决心,
让我的心灵重获生机,增添色彩吗?
如果我们为所爱之人而生,
那么心灵还需创造何物?

他重复念着这首诗,不知道念给谁听。也许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背包客,也许是被生活琐事烦扰的年轻丈夫,也许是不动声色手指灵活的扒手,也许仅仅是念给自己。

他不知道的事有很多,他用耳朵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座城市,他高高在上俯视城市中的人们,譬如是隔壁邻居家唧唧喳喳的小女孩Mary,譬如是手中端着美味披萨的大叔,譬如是广场上跳舞的夕阳红夫妻。

他微笑着,傲慢又无礼。

手指灵敏到可以感受到每个字符的欢悦跳动,字符像火,热切而又温暖,他贪婪地触碰他们,像是扑火的蛾。

神啊,请原谅这样的我。

他谦卑虔诚地这样祷告着,就仿佛从没读过那些放浪的诗句般,他笑的像一只狡黠的狐。

没人读懂过魔术师的心。

就像三年前他一意孤行来到这座被雪盖满的城市一样,朱星杰拒绝了所有的援助,带着一双被激光笔刺伤的眼睛兀自踏上行程。

他说,我相信天意。

他将善意和温存打包,毫不留情地连同眼睛里最后的光一起密封,自此消失地彻彻底底,就连小鬼的通讯录里也没了他的一丝痕迹。

自此已有十个年头。

他闭上双眼,平静地仿佛一如当年。

医生的保守治疗换对眼角膜足够他再在歌坛嚣张几年的了,但朱星杰不肯,或许他是唯一一个即将到达顶峰却反常地想要急流勇退的人了,就连一向稳健的周彦辰用没刷牙的嘴骂他混蛋他都不听。

“你知不知道,隔壁公司里有个艺人疯了,说看见穿着红裙子的小孩手拉着手跳舞,你是不是也打算和他一样……”

周彦辰的脏话连成串迅速穿过朱星杰的耳朵,他盯着墙上粘着的那张卷了一角的小鬼的海报发呆,他想摄影师的滤镜开的有些过头了,不然那双眼睛怎么暗淡无神了呢。

朱星杰固执地认为小鬼的眼睛里藏了一份狡黠又洁白的月光,披星戴月,他甚至可以毫无畏惧地乘着夜色流浪。
良久,他抬起头,神色清明。

我累了。

声音如风那般轻盈。

然后骂了他将近一个钟头的声音戛然而止,周彦辰看着朱星杰那张撑着假笑的脸,眼神带了些隐忍的凄切。

他终究是没拦住他。

在周彦辰有点模糊的视线中,朱星杰缓缓上前,他对着张海报仔细端详一会,伸手把海报卷起的一角压平,小心藏好苦涩的眷恋,微笑同公司每一个人挥手告别,紧接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视野。

泪水润湿了他的眼眶。

怎么就成这样了呢。

周彦辰恍惚地想。

最该出现,最该拦住他的人是你啊,你亲眼看着他逃避,明知道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
两情长久的时候,是你亲手埋葬了朝朝暮暮。

是啊,怎么就成这样了呢。

朱星杰按着发涨的脑袋,打了个喷嚏后,决定停止对往事的回忆。可他不打算离开这条被霜雪控制的寒色大街,他若无其事的紧了紧帽子和围巾,然后装作是个虔诚的教徒模样继续念他的诗。

念他的诗,等他的人。

他在北爱尔兰流浪了十年,毫无缘由地,他觉得这里的月光像极了某个人的眼。他一边吟诗,一边悄悄收敛好那些见不得人的思念。

可他本该孤身一人的,孤身一人面对黑暗与窘迫,谁承想那个抽着烟的家伙跟他在同一张长椅上消磨了十年。

从酷暑到寒冬,从暖春到立秋,从雁走到雁归,再从青丝到白头。

不远处教堂的钟声拉回了他纷飞的思绪,朱星杰听完第十一下古老的嗡鸣,手指划过书页,眉头皱成一个疙瘩。

黑云强硬地遮住最后一抹余晖,习惯于黄昏出现的人此时仍不见踪影。朱星杰聆听着来去匆匆的脚步声,心中异样的感觉逐渐放大。

从前他等某个人长大,但是还没到发芽他就埋了花;如今他等某个人同行,可惜上天这次开了眼让他也尝尝被抛弃的报应。

当朱星杰快要阖上眼皮昏昏欲睡的时候,那股熟悉的薄荷沁香钻入他的鼻中。

睡意忽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。他调皮地歪了下头,仿佛还能看见一样,用两颗混沌的眼珠寻觅他“挚友”的踪迹。

你来啦。

他这样说,勾起的嘴角犹如一把磨平了棱角的镰刀。

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缘分啊,你瞧,瞎子和哑巴在这条街的长椅上汇集相遇,他读诗,他抽烟,互不相干却又紧密相连。

不,称他为“哑巴”或许不甚妥当。

朱星杰听过这家伙开口说话,也仅有那么一次。

风很大,年轻的脚步盖住他读诗的声音,却突然止住了匆匆的行程,选择在长椅上沉默的抽上一只烟。

朱星杰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,那声沙哑又疲惫的“你……”被Mary的歌声遮住,随后便只剩下小女孩清脆的“铃儿响叮当”了。

棋手推动着棋子让他们邂逅,无论是谁也逃不开命运之手。

年轻的诗人嗅到尼古丁的气味被勾出馋瘾,他伸手想要上一只,恍然想起多年前强制戒除的记忆,那感觉很不好,但令他记忆犹新,小孩儿聒噪的嗓门仿佛近在耳边了。他只好收回手,悻悻作罢。

朱星杰这十年期间一直想方设法让对方再开口说上哪怕一句,虽然成功女神总是不来光顾,但他到现在还没死心。

他听着烟尾火苗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,忽然有了主意。

“你知道的,我不仅是个朗读者,还是个魔术师。”

“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完成一个魔术的话,很快我可以让你看见奇迹。”

他没等到抽烟男人说话,便迫不及待的抓住了对方手腕,同时悄悄扩大了唇边的笑意。

但忽然的,他的笑容凝住了。

那个男人手腕上的手链由俄罗斯字母组成,他沿着边缘不自觉的摸了下去,一笔一画竟十分清晰。

достижение

如果随便把他输入进什么搜索软件的话,上千个词条都指向同一种意思。

收获。

这个词语他简直不能再熟悉。

朱星杰说谎了,他不是教徒,也从不相信什么狗屁天意。

所以他一边催眠自己,说“这一定是巧合”,一边惊慌失措地逃离。

可他太紧张了,他甚至把诗集忘在长椅上也没注意。现在,那个在他心头藏了十年、又陪他十年的人眼看他远去,蠕动嘴唇,却没开口说些什么,只拿过那本诗集,翻到压痕最重的一页,像是经过一场神圣的交接仪式。

良久,在斑驳的星光闪烁之下,他如同吟唱般朗诵。

她没有来,
难道她还没有下定决心,
让我的心灵重获生机,增添色彩吗?
如果我们为所爱之人而生,
那么心灵还需创造何物?

可爱的欢乐留下了空白,
或许你
是我所有努力与爱的动力。
如果我为你流下无尽的泪,
那是因为
我在众多的欢乐画卷中,
唯独选择了你。

他将他念了十年也没能念完的诗画上句号,朦胧的眼中流出些月光的痕迹。

当钟声敲响第十二下的时候,朱星杰恰好清醒。彼时邻居家的小姑娘正趴在他腿上数着天上的星星。他有些茫然,感觉缺失了些什么。
“你的眼睛,”Mary突然开口说,“他们很漂亮,好像皎洁的月光。”

说话间,她被一只四处觅食的鸽子给吸引了注意,于是又如活泼的兔子那般蹦跳着走远了。

朱星杰听着这话,愣了会神,紧接着仿佛察觉到了什么,挣扎着想要从长椅上起身,但这不行,他太累,太困了,有无数个穿着苏格兰红裙的小孩儿手拉着手在他脑子里转圈跳舞,美梦之神将他紧紧拥住。

他用明亮的眼睛半眯着强撑了一会儿,不久便头一歪,在被霜雪覆盖的一条大街的,只有他一个人的长椅上酣然睡去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end
文中短诗摘自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《空白的欢乐》,表达了久候恋人不至的沮丧和痛苦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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